面对面丨拿着锤子找钉子 他们的开源模型让机器人能“上学”了

浙江杭州，这个看似平凡的(de)办公空间里，隐藏着另一个世界——机器人的数字训练场。这里是群核科技，创业14年，因在空间智能领域(lǐngyù)积累了不容忽视的优势，不仅跻身“杭州六(liù)小龙”之列，在国际上也有着(yǒuzhe)举足轻重的地位。

物理AI可以理解为懂物理规则的人工智能。只有懂了物理规则，自主机器如机器人(jīqìrén)、自动驾驶汽车等，才能(cáinéng)在真实的物理世界中进行感知(gǎnzhī)、理解和执行复杂操作。

黄晓煌，群核科技的联合创始人兼董事长。解释物理AI、空间智能以及如何训练机器人时(shí)，他需要不断地(dì)通俗一点，不断地举例说明。在杭州六(liù)小龙爆火之前，他很少在媒体(méitǐ)上露面，本质上他是一个技术痴迷者。

相比于理解训练机器人这件事(shì)，理解群核科技的创业过程要简单(jiǎndān)很多。

2007年，黄晓煌从浙江大学竺可桢学院(xuéyuàn)毕业，因为获得英伟达全额奖学金，赴美国伊利诺伊大学厄巴纳-香槟分校攻读博士学位，研究方向是用GPU（图形处理器）做高性能计算。还没完成学业，他就加入了(le)英伟达，主要(zhǔyào)工作是给GPU芯片开发并行计算的编程框架以及(yǐjí)CUDA的开发。但仅仅1年后，他做出了离开英伟达的决定(juédìng)。

2011年，在主流(zhǔliú)观点中，英伟达仍是一家“消费电子硬件公司”。尽管当时杰弗里·辛顿已经在用英伟达的GPU训练深度神经网络，但大多数人尚未意识到GPU的并行计算(bìngxíngjìsuàn)能力将(jiāng)成为未来(wèilái)人工智能爆发的算力基石。

在这样一个时间节点上(shàng)，黄晓煌看到的(de)是GPU的超级算力和云端部署相结合(xiāngjiéhé)的潜力。他(tā)邀请一样来自浙江大学的陈航以及来自清华大学的朱皓，共同创业。创业方向，是用GPU做云端的图形图像(túxiàng)快速渲染。渲染，指的是通过算法将三维模型或场景转换为二维图像或视频的过程。

在很短的时间里，年轻的创始(chuàngshǐ)团队用低价显卡集合成一个端云协同的高性能GPU集群，算力成本大幅降低，并实现了更快的计算速度。但那时，投资圈热门的概念仍是移动互联网，黄晓煌在硅谷融资时，无一例外都遭到了拒绝。在最(zuì)困难(kùnnán)的时期，恰逢浙江省(zhèjiāngshěng)到硅谷招商引资，黄晓煌和伙伴们决定回国创业(chuàngyè)。

2012年，辛顿带领学生在图像识别大赛中(zhōng)用深度卷积神经网络碾压传统(chuántǒng)算法，开启了AI革命的(de)新篇章，GPU也因此一战成名。通过(tōngguò)与亚马逊的合作，英伟达(wěidá)开始进入“云(yún)服务”的战场。彼时，群核科技的年轻团队正奔跑在用锤子找钉子的路上。他们的锤子是利用GPU实现“物理正确”的渲染引擎，“物理正确”是指渲染出的图在各种参数上与真实的物理世界相一致。

黄晓煌：我在英伟达工作的(de)时候，整个公司的方法论都是先把技术做出来，然后花各种成本去找(zhǎo)应用。所以我受到了这种方法论的熏陶，说白了就是拿着锤子找钉子，需要先把锤子造出来(zàochūlái)。

这把锤子可以用来做电影特效渲染，但收回成本的时间太长，也可以用于游戏行业(hángyè)，但当时的手游对画质(huàzhì)的要求并(bìng)不高。最终，他们的技术落锤在了家装行业。

然而，随着用户规模的扩大，对黄晓煌(huángxiǎohuáng)他们来说，技术挑战也呈指数级(jí)上升。

2013年，群核科技推出了主打产品“酷家乐”，这(zhè)款空间设计软件凭借其10秒快速渲染的(de)能力一炮而红，吸引了大量的设计师，成为大家(dàjiā)居行业首选的设计软件。

家装行业背后的(de)产业链和数据规模的扩大，让(ràng)黄晓煌和团队很自然地把技术优势延伸到工业4.0。物理正确的数据让设计图能直接对接工厂生产，而这一步，又带来更(gèng)多的数据沉淀。

2018年，基于自身业务(yèwù)海量的(de)室内空间数据积累，群核科技联合国内外几所高校共同推出InteriorNet数据集(jí)。在此之前，国际上已经有不少知名(zhīmíng)数据集存在，但多数为静态或不可交互数据，InteriorNet是少有的由可交互三维数据构成的数据集，也是全球最(zuì)大的室内场景认知(rènzhī)深度学习数据集。最重要的是，它是免费开源的数据集。

数据集开放后不久，群核科技就收到了一封来自硅谷某科技巨头的电子邮件(diànziyóujiàn)，希望和他们(tāmen)进行合作。

当时，该科技巨头正苦于缺乏大量(dàliàng)物理正确的合成数据(shùjù)做机器人训练，这次合作，让群核科技的数据集第一次应用在了空间智能训练上。

在现实世界中训练机器人，成本高昂、难以扩展，而使用数据训练机器人，则面临高质量3D数据稀缺的(de)瓶颈(píngjǐng)。合成(héchéng)数据因此是一种性价比更高且潜力无限的训练数据来源(láiyuán)。群核科技推出的数据集被帝国理工学院、南加州大学、浙江大学等多所高校采用，成为室内AI视觉训练中具有代表性的基础设施之一(zhīyī)。

2025年3月，群核科技发布并开源了自主研发的空间理解模型SpatialLM，结合之前(zhīqián)发布的空间智能平台SpatialVerse，可以让机器人(jīqìrén)完成从认知理解到行动交互的完整闭环训练。随着具身智能的爆发式(bàofāshì)增长，群核科技有了新的可能，就是成为空间智能训练的“云端(yúnduān)基础设施巨头(jùtóu)”之一。

记者：某种程度(mǒuzhǒngchéngdù)上，你就像ChatGPT这样的公司。

黄晓煌：是(shì)的，但它们是封闭的，我们是开放的。

记者：你的开放和(hé)他们的封闭，会带来什么样的不一样？

黄晓煌：我看重的是未来10年、20年后我们的业务(yèwù)，我们先把基础设施铺好，真正的能力才能得到发挥(fāhuī)。我觉得对于中国这一代企业家来说，拥抱(yōngbào)开源能够发挥更大价值。

记者：所以这(zhè)又回到你创业的初衷、驱动力是什么？

黄晓煌：我们一直坚信，只要你(nǐ)的技术有价值，然后这个赛道蓬勃发展(péngbófāzhǎn)，你在里面一定能够分到一杯羹。而且你得感兴趣，即使失败了，这个过程你也会很开心(kāixīn)、很有成就感，即使没赚(méizhuàn)到钱，也会觉得不枉此行。

制片人丨(gǔn)刘斌 记者丨董倩 策划丨陈朋 夏周 编导丨丁芳 摄像丨王扬 王忠仁(wángzhōngrén) 陈朋